第(3/3)页 “普通的农户,想要摇身一变,成为显赫当地的大地主,光靠一代人是翻不起来的,得踩着几代人的尸骨往上走。” “像咱们家这样的,天底下怕也难寻第二个。” 年轻人起先听得蹙眉,而后又不免大为触动。 自己父亲,的确是天底下顶顶有本事的人。 短短二三十年光景,县里近五成的土地,已经落到了父亲刘宝驹手里,光是契纸,就足有三千多张,不是租刘家的,就是被刘家管着的。 说句不客气的话,这县里的人,不论是吃的还是穿的,甚至是烧的柴火,多少都跟刘家沾着边。 但他清楚,自己父亲最爱干的,从来都不是收租,而是放债。 收租能收多少银子,来钱还慢,而放贷就不一样了。 县里谁家生病、婚嫁、丧葬来找到自己父亲,自己父亲总是笑眯眯地说:“不急,银子我有,人情你慢慢还......” 父亲几乎从不催债,反倒常年在城门口、在村里施粥,边上还挂着一块牌子,“刘老爷仁义,厚待乡邻”。 从前他年纪小不明白,把白花花的粳米煮成白粥给泥腿子喝,这是什么道理? 直到他渐渐长大,父亲才笑眯眯地告诉他,“人要是饿过,就永远不敢挺直腰杆。” 刘宝驹要的,从来就不是泥腿子们碗里一口一口的糙米饭,他要的是把泥腿子的命,一寸一寸地绑在自家的谷仓上。 直至,将所有人全部吞噬。